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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知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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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睡了很久。或許只是我不想醒來。

那晚我吐血嚇壞了徐焱,叫來醫生檢查,原來是我把舌頭咬出一個缺口,之所以一直不醒,是因為我受了太大的刺激。

徐焱沒有每天都陪在我身邊,他這幾天很忙,只有晚上才會出現。

身體如同破敗的布娃娃,被人用刀劃出很多口子,身體裏的棉花漲出來,可憐又難看。

第五天,小頔來看我,微涼的手指慢慢滑過我的眼瞼,聲音很悲傷,“醒來,好不好,求你了。”

我有知覺,只是不想睜開眼睛,我不想醒來後見到徐焱,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麽,怎麽相處。要我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,我顯然做不到。我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種倔強,這種宣芷諾天生就不具備的倔強。

額頭突然多了一點溫暖觸感,是小頔的唇。

和小頔的不愉快夜晚,加上徐焱的恐怖掠奪之夜的記憶一瞬間全都湧上來,我覺得恐懼,想睜開眼睛推開他,結果卻沒有付出行動。

“求求你,醒來好不好。影子,你是不是要醒了?只要你能醒來,就算是宣芷諾也沒有關系。”徐耿頔有些語無倫次。

我的心臟一頓悶痛,一些解釋不了的異樣慢慢串聯在一起,在五天五夜斷斷續續的回憶和分析裏,一切都說得通了。我覺得很悲傷,眼角流出眼淚。

徐耿頔一點點擦幹,把我抱在他懷裏,“影子……影子……”一遍又一遍叫著。

徐焱靠近傍晚的時候回來,我已經醒來且起床了。裹著一條毛毯,坐在大開的落地窗前。夕陽斜斜地射進來,照在我身上,是沒有溫度的昏黃色。

徐焱開心地沖過來,“你醒了?”

我沒有理他,只看著屋子外一叢郁金香發呆。

“你終於肯醒來,我很高興。”徐焱伸手過來摸我的頭發,我的頭往一邊偏了偏。

徐焱停在空中的手和身體一起僵硬。

“坐下來,我有話想和你說。”我開口對他說話,平靜無波,無悲無喜。

徐焱察覺到了不對勁,“你才醒,身體很虛弱,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好不好?”

我低下頭,手指磨蹭著毯子邊緣,“我想現在問你。你不想和我說就算了,也沒有什麽關系。”

徐焱看了我良久,嘆了口氣,扯過一張椅子坐在我對面,“我很抱歉自己失控對你造成了傷害,我很自責,和你一樣痛苦,你能原諒我嗎?”

我沒有擡頭看他,只輕聲回答他,“嗯,可以。”

他明顯的心頭一松,“你想和我說什麽?”

手指在毯子上摩擦的更加用力,我努力穩著聲音,緩緩開口。

“徐焱。”我叫他全名,“為什麽我的身體,是/處/女?”

徐焱驚的一個音符都沒能發出來。

我嘴角顯出淡淡的苦笑,“別告訴我是你在以前的我死後,給身體做了處/女/膜/修覆。”

一代帝王的徐焱還是沒能說出話,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解釋這件事,這件他一直忽略了的事。

“徐焱,宣芷諾看起來是不是真的很單純很好騙很蠢?”我的聲音仍舊是無波無瀾的淡漠,“我承認我的確不怎麽機靈,可是我是女人,對自己容貌和身體異常在乎的女人,怎麽可能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劇變無知無覺?”

我擡起頭來看楞住的徐焱,“徐焱,你告訴我實話,這具身體,到底是誰的?”

我能原諒他因為吃醋因為暴怒/侵/犯我強迫我傷害我,可是絕對不能容忍他為了讓我覆活,生生殺死一個花季少女。

徐焱大笑起來,“宣芷諾,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?嗯?我的確是在你死後對你做了修覆手術,這樣可以讓我再體驗一次你破/處的快/感,有什麽問題?”

這樣的話,多傷人啊……

這又是那個暴虐無情且陌生的徐焱了。

“是羽影子吧。”我說,手臂漸漸抱緊懷中毛毯,“這身體,是羽影子的吧?你把她騙到家裏來,洗掉她的記憶,植入了我的,讓我覆活,活在她的身體裏。”

徐焱緊緊掐住我的肩膀,“你在胡說些什麽!我怎麽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?難道你不信任我嗎?你不愛我了嗎?”

“正是因為信任你,深愛你,我才不相信不承認這樣的事情是我的焱做出的!”我哭喊出來,情緒再也克制不住,噴薄而出。“可是,你怎麽解釋這幅身體的稚嫩?怎麽解釋我聽到羽影子,古都這些名字時撕心裂肺的疼痛?怎麽解釋我看到古都時那種濃烈的熟悉感和依戀感?這些都是羽影子的!她不肯死,她不想死,只能把記憶存到心臟和身體裏,她提醒我我是一個強盜,一個怪物!”

“不,不是的!”徐焱一把抱住失控的我,“你是宣芷諾,是我的諾兒,我的寶貝,身體是,芯子也是。羽影子是誰,我不認識,我只知道現在懷裏的是我的摯愛,別人搶不走,你也不會走。”

“焱,你知道嗎,你變了。”

“哪裏變了?”

“哪裏都變了。變得可怕,無情,陌生。你已經不是我曾經愛的那個完美,善良,強大的男人了……”

“你騙人!我沒變!”徐焱跳起來沖著我怒吼。“我還是愛你的!我只愛你!”

“從把羽影子改造成宣芷諾這個念頭在你腦子裏浮現的時候,你就已經不是我的焱了。不是了……”我淒愴地看著他。

“我沒有!”他突然就把我抱起來扔到了床上,和上次一樣,開始堪稱殘暴的肆/虐。

我一點也沒有反抗,任他在我身上起伏。我也沒有一點反應,眼睛空洞地看著天花板,連因為疼痛而聚起的水汽都沒有了。就像一塊木頭,或者一個死人,無聲無息。

徐焱已經瘋了,或許早就瘋了,從我那次死亡開始。

即使現在能讓羽影子回來,我也不敢,我沒有保護好她的身體,讓她被徐焱糟蹋成這樣。我的罪孽,徐焱罪孽,怕是永遠也償還不清了。

我的毫無反應讓徐焱的瘋狂升級,簡直把我當成了洩/欲/工具,不分白天黑夜地要我。弄傷的厲害,就親手給我上藥,好了又開始,無休無止。

身上除了臉蛋,幾乎都找不到沒有青紫痕跡的地方了。

徐焱甚至連關住我都不用,我根本沒有力氣下床。身體極速消瘦,精神萎/靡的我反應越來越慢,吃多少藥都沒用,簡直有種油盡燈枯的預兆。

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和徐焱說過話了。從那次以徐焱的暴力作為結尾的談話過後,我一個字都沒有和他說過。

徐焱想要繼續催眠我,結果自食惡果,之前為我建立起來的大腦意識自我保護屏障,因為對他信任的消失,他侵不進去了。

徐焱怒的幾乎殺人,他看著我隨時都可能死掉的樣子,心中又痛又後悔,每天都陪在我身邊,極盡溫柔地照顧我,努力挽回自己的感情。

最近他的醫療研究人員很忙,估計是在研究解決辦法吧。

要死似的病了一個半月,我又開始乖乖吃飯,乖乖做身體康覆的治療起來,就像突然想通了,或者是看自己對徐焱的折磨足夠了,開始收手。我的變化讓徐焱很開心,雖然我還是不和他說話,看得出來他大松一口氣的輕松。

他要去法國處理生意上的事,要去十多天,走之前不舍地吻著我,讓我在家一定要乖,等他回來。

我靠在他懷裏,突然開口,“註意安全,早點回來。”

兩個月了,這是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。徐焱激動的在我臉上一直親,笑的像盛開的向日葵,精神百倍地出門了。

徐焱走了,巧巧二十四小時都守著我,生怕我缺了什麽,或者哪裏不舒服。我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,不是徐焱手底下身手第一的打手,也不會排到前三之後。說是照顧我,不如說是保護我。

我讓她去叫徐耿頔來。

徐耿頔瘦得和我沒什麽兩樣,臉色如同幽靈一樣白,聽到巧巧的傳喚,飛奔著就來了,連拖鞋都跑掉了一只。

我把巧巧攆出屋子,單獨和他說話。

“徐耿頔。”我這樣叫他。

徐耿頔的眼睛猛地張大,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。

“幫我逃出徐宅。”我言簡意賅。

“你是?”徐耿頔不由自主上前一步,開口問我。

“我是宣芷諾,也是羽影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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